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“相传当年天子爱好音律,因此寺中特地设了三座抚琴台,分别置于西崖临仙观,东台青阳书院,以及正中央的金光宝殿。以墨家秘法修凿山壁,使琴音聚在寺中,山上山下皆清晰可辨” “今日庆典,即使一年一度的千佛礼,三座抚琴台将一齐演奏。届时天籁满山,如仙河之落花,再现三大法师开坛讲经之盛况” “所以说,你才选了今日进山?那雨阳亭中暗示的‘千礼朝宗’与之有有何关联?” 小月好奇道 小清忽然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语调,“据史载,当年天子亲临庆典时,天降吉兆异象,龙颜大悦,赐名‘千礼朝宗’。此后百余载中,亦有零星再现。今日若能揭开此异象的玄机,想必其秘藏也将浮出水面” “切...又卖关子”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,比起高深的经文教义,还是那传得神乎其神的问卦祈福比较诱人。寺中应着此等风潮,设有五花八门的“业务”,从简简单单的焚香求卦,到留下生辰八字,择吉日再来拜领的“长签”,还有花下重金,沐浴更衣,请高僧道人亲自解惑。总而言之,人们都相信仪式越是繁复,挥霍越是豪奢,换来的卦符就越是灵验,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如此会做生意 两位少女还记着太清湖畔的嘱托,于是先去了开签求卦的西殿,对着那慈眉善目的佛像拜了几拜,然后凑到取签的高台前,递上宗渠亲笔的凭据,换来了他心心念念的那支长签。 只见那烤漆鎏金的长竹上只刻了四个字... “道阻且长…这是何解?” 小月端详着签文,好奇道 “莫不是说他科举之路漫漫,尚未到头?” “虽有别的可能,但十之八九,就是此意” 小清思考片刻,把那大签又原样退了回去。 “待会儿我修书一封,就说国家取士,兹事体大,不可贸然泄露天机,请宗渠先生会试之后再亲自来取” “这是为何?不过晚些日子而已” 小月有些不解 “你想啊,科举考的是白纸黑字,哪会被这些虚妄的把戏左右,他若提前看了此签,心里不安,场上反倒影响实力。不如等到停笔封卷之后再来,届时无论如何,都不会误了这次发挥” “唔…” 少女无奈地望着签文,最后点了点头。妖族入仕者并不多见,她也很是希望宗渠此番能够高中,不过正如小清所言,目前唯一能指望的,只有他的真才实学了。 二人办妥事由,漫步来到殿后别院,比起前面的香火缭绕,此处倒是难得清净,亭亭松木下,只有个胖大僧人,懒洋洋地扫着地。这里出门再往前即是御批弘毅寺三台之一,供道家修炼之人聚集的临仙观,抬头可见孤峰之上楼阁林立,其间一座大鼎似有霞光溢出,不知使的什么仙法 小月漫不经心的一瞧,忽觉有异——那扫地和尚的脖颈后,有一片红通通的鞭痕。她见状连忙拉了拉同伴衣襟,两人之间无需言语,一个眼神即心领神会,立刻分头堵了上去 这和尚兀自低着头东一扫,西一犁,悠然自得,忽听得一声轻咳。抬头只见一位青衣少女,面带微笑,彬彬有礼地问道:“这位师傅,怎么称呼?” “啊..哦..贫僧法号广纳,不知施主...哎哟!!!”话音未落,广纳和尚一声哀嚎,原来是小月已在身后扭住了他的胳膊 “痛..痛哉..施主不可对出家之人如此粗暴,我可喊人了啊!” “好啊,最好把监寺住持大小僧众都叫来,让他们听听你昨夜的好事” 小月冷笑着 广纳额上冷汗直冒,自知败露,糊弄不掉,只得承认 “这个...贫僧昨夜确实下了山,只为办些...副业来者“ “果然是你!胆子不小,还敢溜进温泉,是不是有不轨之心!?” 和尚闻言却忽然正色道:“施主莫要戏言,出家人戒嗔戒痴,更遑论色欲之事...唉哟!!” 少女手上力道陡然加大,那家伙这才连声求饶 “呜啊...您昨夜应该听到,我从楼上下来便慌不择道,一路狂奔,哪有时间驻足偷窥啊...” “哼,谅你也不敢,否则这就让你提前参悟大道,轮回转世去也”小月怒道 “我来问你,三更半夜跑到山下,你那副业到底什么?” “女侠饶命,饶命!这副业就是...就是寺中一些小玩意儿,法器啊,经书啊,宝像之类的,数量众多,远超平日所需。就想放着也是吃灰,不如寻黑市卖掉,补贴日常用度...哎哟哟!我只是送货的,好几个师兄都在做这买卖啊” “好个油嘴滑舌的家伙,刚刚绕来绕去,却唯独不提戒贪欲,看来你这副业早已修炼得问心无愧了啊” 小清在一旁听着,也冷冷说道 “从实招来,弘毅寺禅房与山下镇子相隔数十里山路,你是如何出现在白柳客栈,又是如何脱身的?” “有...有密道,从禅房可直接通十里铺,出口就在客栈中...” 两位少女闻言对视了一眼,暗暗吃惊。本以为那后院中最多有个枯井狗洞之类,通向街巷或是别院,没想到竟是一条直连山中的暗道 “为了倒卖寺中财务,竟然自己挖了地道吗?” “施主说笑了,那样的工程岂是我等能独立完成的了的....我也是在打扫乐府礼官陈广弼大人的住房时,无意间在火盆里见到了一卷烧为残片的地图,这才发现了寺中密道” “那暗道错综复杂,规模甚大,有些岔道甚至宽阔得能行军马...我害怕迷路,也没有细探过通往何方,只敢沿着残卷上那一条路线来往于山上山下....” 屏山腹中,竟有如此繁大的地道网吗?这可真是件奇事。小月将信将疑,但小清对此似乎并无兴趣,反倒是追问起那个官员来 “陈大人...是朝廷乐府派驻的礼官,专司抚琴台之庆典,年年办得井井有条,甚至还出过一次‘千礼朝宗’的吉兆呢” 此言一出,两人心感蹊跷,连忙细细盘问,可广纳却忽然一楞,张口结舌,脸上满是惊恐 小月只觉身后似有阵风袭来,暗道不妙,急忙转身。可目光未至,就听一声沉重的嗡鸣,临仙观楼阁之上的巨大青铜鼎,竟直直向三人砸了下来 少女脑中霎时一片空白,巨物崩落如泰山压顶,电光火石间已然近在咫尺——惊呼还未出口,身上却先狠狠挨了一掌 小月被猛地拍出数十尺有余,才发觉原来是小清将自己推出了险境,可她自己已无时间躲避 “快逃!!\" 千钧一发之际,势如塌天的铜鼎却在离地数尺的地方,直勾勾地悬停住了。瘫倒在地的少女恍惚间,只见鼎上忽然展开一对宽阔的羽翼——隐约似有一只形如仙鹤的巨禽,竟生生拎住了那千斤之物。 一声长鸣,双翼扇动,地上众人只觉劲风扑面,铜鼎又被提起好几丈,伴着山崩地裂的轰隆巨响,砸在一旁无人处 小月最先回过神来,顾不得其他,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小清身边,紧紧搂住。还好她也有惊无险,只是有些失神,呆呆地瘫在怀中。 “唔…有点难受...” 柔软的身子不满地微微挣扎抗议着,小月这才发觉自己竟如此用力,连忙松了松臂弯,但却仍不愿放手 那位从天而降的救星此刻正优雅地鹤立于前,其身形高数丈有余,通体洁白似雪;翼尖,长喙,尾翎几处却漆黑如墨,头顶逆生长羽形如冠冕,威严无比。 “云...云鹘大哥” 小月的记忆里,婆婆最常讲的故事,就是北疆节度使的本相——洁白如雪的凶鸟,于万丈高空之上巡视战场,号令三军;茫茫冰原,敌众闻之皆心惊胆裂。此乃同胞敬畏的大妖,亦是朝廷仰仗的镇北宿将 云鹘锐利的目光落在小清身上,耐人寻味地注视片刻后,忽然扬起修长的脖颈,发出一声清厉的长鸣。随即,两位少女耳边才响起那个熟悉的人类声音 “月瑶,既要独自远行,更应小心谨慎,再遇到这样的险境,可未必会有人能救你了” “将军!将军…阿弥陀佛,这…怎么会…” 人声嘈杂,只见一群僧众也惊慌失措地赶来,领头的大和尚见到眼前景象,吓得满头冷汗,“定是哪个心术不正的克扣了费用,在修缮顶架的时候以次充好,贫僧一定严查…严查,请将军息怒” 修缮不当,真有那么巧的事?小月刚刚就隐约看到,临仙观大鼎旁有人影一闪而过 云鹘瞥视着点头哈腰的众僧,微微摇头,显得有些不屑 “诸位法师,论道数日略有所得,就不再驻留了,本想今日告辞,却不想临走之时还有此一遭” 众僧唯唯诺诺,不敢多言,只得无奈地齐呼恭送,眼巴巴看着他张开宽阔的羽翼,穿云腾空而去。 “咳…抱够了吗,可以放开我了吧” 目送着云鹘离去,小清也已恢复精神,悄悄戳了戳小月,在怀中耳语道 “啊...哦...对不起” 妖族少女回过神来,有些不舍地松开怀抱,扶着她站了起来 广纳已经乘乱逃之夭夭,周围狼藉中都是些愁眉苦脸的僧人,那为首的大和尚来到少女们面前,嘘寒问暖,恭维连连——原来,云鹘前几日忽来弘毅寺,说要暂住修养,僧人们早想巴结这位连朝廷都得给几分面子的边疆重臣,自是殷切早晚伺候,论谈佛法。可还未见取悦对方,今天就出了这等事,实在让阖寺颜面扫地。 这大和尚见云鹘出手救助两位少女,又有所交谈,以为是对方器重之人,赶忙赔礼道歉,口中仍然连称必严查贪墨之辈,还望二位女施主在将军面前美言几句,若有所需财帛,鄙寺也定倾囊相送 二人自是对这些托词毫无兴趣,小月只说:“好了好了,我们不要什么财物,你们若想赔礼,且让我打听件事——贵寺有位叫陈广弼的礼官,是何来历,居住何处?” “您说的那位,是礼部派驻本寺,负责操持庆典的官员,他就住在青阳书院毗邻的山中小阁里...今日节庆,应会亲自去金光宝殿抚琴台上领奏” 大和尚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陈大人可不一般,贫僧见过不少朝中大员前来拜会,都是恭恭敬敬的呢” 负责庆典,亲历过吉兆的礼官...若想揭开千礼朝宗的机理,此人必然是关键,但他似乎又与广纳等居心不良者有所勾结,更添了几分神秘和不善 得了这条线索,两位少女只觉又近了一步,眼见对方又要阿谀奉承,连忙三言两语打发了僧众,脱身出来寻了个庙宇屋舍间僻静的小巷稍作整理 “唔,那个,刚刚...谢谢了” 小月靠在墙边,想起方才的千钧一发,不免后怕。小清舍身将自己推了出去,但她自己,若是云鹘不在... 对方却心不在焉的样子,眉头紧锁,隐约中竟似有一股肃杀之气萦绕身边,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小清总是手不离酒,却从未见她醉过。又或者说,那副懒洋洋的悠闲模样就是她的醉态 那么,清醒的盛家小姐,会是什么样的呢? 小月身子一颤,忽然想起: 弘毅寺佛门之地,禁忌荤腥酒气,她自今日上山起,可都未曾饮过啊 狐族敏感的天性让少女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惧意,一时不知是来自刚才的险境,还是同伴目前的状态 昨夜那番心意,小月是相信的,但如今有些后悔没有狠下心来追问...看似温和柔顺的盛家小姐,至今仍坚持独自承受着 好似捕捉到了身边隐隐的忧心——小清冰凉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,她露出安慰的微笑,温柔地替小月理了理上衣,掸去方才院中沾上的灰尘,轻声道: “好啦...别担心,我没事,你以后也要保重啊” 眉眼神色,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青阳书院坐落于庙宇东崖,自古以来就是笔墨之林,文人雅士聚集之所。曾有崔生与钰娘月下对诗定情,五十三载矢志不渝的美谈佳话;亦有青阳七子投笔从戎,平定三边乱局的豪情壮志 绕过七贤碑,避开早起清谈的学士们,按照听来的方位,果然在院后竹林中发现了和尚所指的小楼 蹑手蹑脚地在纸窗上戳开小洞,悄悄望去,室内空无一人。少女们对视一眼,随即只见窗扉翻开,两个灵巧的身影轻轻一跃,悄无声息地落于房中 举目四望,不过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书房,笔墨纸砚,书籍信件四处堆放,由于其主是乐府官员,还有不少琴筝乐器 有过之前的经验,两人也算是轻车熟路了,没费多少功夫,就发现了靠墙书架暗藏玄机,轻轻拨动架上的独弦琴,厚重的墙壁就在沉闷的机关声中让出一个暗门 好像...有些太容易了吧....倒像是...请君入瓮? 小月不由得暗暗心疑,但一向稳重的小清,此刻却显得有些急躁,不由分说径直走了进去 密室不大,几个破破烂烂的竹篮凌乱散落在地,空无一物。四壁之上,绘着装饰用的壁画,都是些洪荒纪的神话传说——乾元开山,天帝悟道,讨灭罗刹,礼化四方... “嗯...莫非,这陈大人刚修好暗室,就耳濡目染参透佛理,断了世俗的念想,压根没什么好藏的东西?” 小月打趣道 “真是那样,朝中大员岂会搭理一个小小的礼官” 小清的视线从室内杂物,渐渐移到了墙壁本身 “况且,若修了一座用不上的密室,就更犯不上花功夫去打扫了。尤其是.....擦亮这壁画” 盛家小姐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墙体,只觉湿漉漉的,不久前才刚刚被擦拭过 主持庆典前,特地来看这些壁画吗? 小清眉头紧缩,想从中找出些许蛛丝马迹——当下壁画之风崇尚简洁,往往只用三色,但眼前这几幅,色彩尤其丰富。陈广弼是精通风雅之事的乐府官员,不会不知其中纰漏....除非... 一个念头忽然闪现:通感移觉之术——眼前的并非壁画,而是一篇琴谱! 小清闭上双眼,让色彩在脑中回放,如星星点点在虚空中跃动——激昂高调,对应色彩艳丽之处,开山而出的人类始见朝阳,天帝冠冕上华丽的十二旒;也有沉稳内敛之音,魔族恶鬼的血盆大口,圣人周游讲学时晦暗的天际。沧海桑田的进程,即是乐章的顺序 一个个音调在脑海里奏响,竟真能连接成有序的曲调,愈发证实了猜测。小清不由得也暗暗佩服这个陈广弼,能融会贯通此法者,书画乐理之造诣,还真不负天子乐师之职,只可惜其人.... 小月不敢打搅,只得在一旁守着。她虽不知其中玄机,却觉得气氛古怪...常云请君入瓮,如今她们也像是一头撞进了某个陷阱 仿佛是为了应验这不详的预感似的,低沉的响动中,身后那厚实的密门竟忽然迅速合拢了,而四周墙壁上竟翻开几处暗格,其中有竹筒伸出,对准了入侵者。 “有暗器!” 小月见同伴还在全神贯注,连忙呼喊道 可惜晚了一步,只听机关咔哒,竹筒中射出的却并非飞刀暗器,而是某种如浆糊般的液体 “这是…千机丝!不好” 小月听说过不少民间流传的奇门异术,此物是江湖药师用以防身的手段——以独门秘方熬制药材,制出的这种浆糊性质极粘,遇风之后又会变得韧性十足,一旦沾上万难脱身。 所谓以柔克刚,缺乏经验的江湖人士遇到不知从何而来的偷袭时,往往选择以兵刃或硬功格挡,却无法对付柔软无形的液体。两位少女正是着了此道,一步下错,再想躲避时,浑身都已被粘液浇了个遍 千机丝在空气中迅速凝结,二人只觉其质如黏胶,用尽全身力气,虽可让手脚稍微活动,但最终也会被强大的弹性拉回原位,白白浪费体力而已。 四面八方伸出的机拓竹筒开始缓缓收回,可怜的俘虏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慢慢悬于空中,仿佛落入白色巨网的飞虫,只能乖乖等待密室主人回来发落。 就在密室生变的同时,阁楼顶端暗藏的一座大钟也鸣响起来,其音浑厚,直穿树林,响彻青阳书院 话说那陈广弼本人,此刻正在院下茶室与执事的和尚闲谈。僧人一脸堆笑: “陈大人,今天的庆典也请您多多费心了。唉...如今有些个闲言碎语,竟说咱们弘毅寺不灵了,引得香客捐献都少了许多,简直岂有此理。您看…若是能再整出一次\u0027千礼朝宗\u0027...” 陈广弼五十岁上下模样,圆脸细眼,两撇歪须,冠帽倒是打理得妥当,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。此刻他只顾着悠闲品茗,不置可否:“吉兆乃是天意,我又如何能够左右?” “再者说...当今圣上登基六年,还从未来寺中祈福。若没有天子亲临,这吉兆又表演给谁看呢?” “可是...” 和尚还想相劝,忽听钟声传来,两人都是一顿 “怎么搞的?还不到鸣钟的时辰啊...许是哪个小师弟顽皮,误闯了钟楼“ 僧人皱眉道,再看陈广弼时,却见他拍案而起,面色慌张,顾不得多言就推门疾走而去了 原来,那书架暗门,非是像表面上那么简单,必须要用古琴奏出特定的旋律,才可安全进入,若是随便拨弦,则会暗中启动机关,把壁画房间变成千机丝的捕缚陷阱。而之所以如此自信地将闯入者放进密室,是因为陈大人自负精通音律书画,凡夫俗子即使进去了,又如何能解出壁画中的奥秘? 不过话说回来,弘毅寺中的秘密牵涉朝中,他受托保管,本应低调隐藏,却常暗自以此牟利,还是做贼心虚。因此,任何入侵者,都要迅速处理 其人顾不得草木繁杂,撩着袍服沿山间小道向阁楼一路小跑,自然也未能注意到林木间那声尖利的枭鸣... “哎哟!” 寒光一闪,陈大人只觉小腿传来剧痛,哀嚎着扑倒在地,回头才见一把锋利的飞刀正扎在自己腿上。 树木茂叶中,好几个蒙面黑衣人灵巧地跃下,鸟爪护手闪着凶芒。陈广弼见状连忙大喝:“是哪家衙门雇的凶徒?告诉你们老爷,交钱才可平事!否则即使杀了我,也自有人会捅出来,到时大家一起完蛋” 不速之客们却沉默不语,各自退到一旁,让出一位首领模样的家伙——此人同样一身黑衣,装束略有不同,头戴一顶宽阔斗笠,黑纱垂下,彻底遮挡了面容轮廓 他俯视着眼前猎物,语调冰冷无情:“陈大人,我等对你们朝廷里那些乱事不感兴趣。倒是屏山腹中古代暗道的传说,想要请教一番...” 再说暗室之内,只见两只白色的“茧”悬于空中,时不时无力地蠕动一下。原来,中此陷阱之人,往往心中慌张,本能地努力挣扎,却不知在这网中越是乱动就越会粘上更多的丝线。待到少女们回过神来,身子已然被层层包裹,只剩脑袋露在外面,浑身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“小清…你那边怎么样?” “唔呜…” 小清没办法回答,机关启动之时,她一心急切地破解壁画奥秘,丝毫没有躲避,此刻被绑得更加严实,连嘴巴都被糊住,那股丝线被机拓拖拽,强迫她仰着脑袋,只能用眼角余光传来焦急的神色 唉…这家伙 小月知她将脱困的希望全寄予自己身上了,虽然此等信任令人欣喜,但奈何身手不争气,同样被裹得动弹不得...她试探着扭了扭身子,但双臂双脚都被禁锢,又悬于空中,自然是丝毫没有发力的地方,最后只是笨拙地晃了晃 “听我说…我想办法到你身边来,不要乱动” 小月有了主意,开始奋力摇动身体,她毕竟有身轻如燕的功夫,一点点利用千机丝的弹性,让幅度越来越大,最后,向着小清的方向,使出全力荡了过去 由于已被层层包裹,身子撞在一起倒也没什么疼痛,小月利用这一瞬的接触,努力将全身贴了上去,小清也心领神会地配合着,千机丝虽韧度极佳,却不能和本身的黏性抗衡,很快,丝网就将两人牢牢黏成了一块,任由四方拉拽,也不能分开 “呼...好了,现在咱们一起发力,看能不能...\" 小月话音未落,忽听屋外响起琴音,短短几个音节,正是那书柜古琴机关之声。只见暗门缓缓挪开,一个肥硕的身影挤了进来,正是一脸阴沉的广纳 “哼哼,果然是自投罗网了。想当年,贫僧也是着了此道,搭了好些银子,才换得活命,还入伙了陈大人的买卖” 他目露凶芒,衣袖中似有兵刃闪烁 “既然已经进到这里,就不能让你们再开口了。” “好个和尚,今日真是大开眼界” 小月咬紧牙关,怒目而视 “佛门清净地,三教修行处,表面上光鲜亮丽,背地里倒卖贪墨,趋炎附势,乃至为非作歹者竟是一个不缺...人心如此,我看这你们这弘毅寺虚假的繁华早晚得土崩瓦解…” “啰嗦!” 和尚不知启动了什么机关,又有千机丝喷射而出,将小月的嘴也封堵住 “唔呜!” 少女们不甘地怒视着广纳,无奈她们此刻是真的束手无策,任凭处置了 “出家人以慈悲为怀,可别逼我破了杀戒。” 广纳满意地看着被迫沉默下来的少女们 “若乖乖听话,不要闹腾。就只把你们送到黑市里,卖到哪个偏远宅子里充作奴婢,好歹保住一条小命” “大胆恶徒,想得倒美!” 一声断喝,广纳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,慌忙转过身去,只见书房大门被一脚踢开 “天子御卫在此,还不束手就擒?” 眼前熟悉的身影,正是昨日神神秘秘出现在白柳客栈的昭阳,此刻那玄色鸰鸟早已换下丫鬟的伪装,缁衣飒飒,威严无比。虽然身形较起和尚显得娇小许多,但强大的气势却逼得广纳心惊胆寒 “玄...玄鸰卫!小人不知...饶命,饶命啊” 广纳口齿不清地哆嗦者,但他也真是亡命之徒,暗暗从衣襟里掏出短刀,突然暴起恶狠狠地捅了过去 昭阳哪会被这种小把戏骗过,和尚只觉倩影一闪,视线忽然被一柄黑伞占据,锋刃在光滑如镜的玄色布面上划过,却不曾留下丝毫伤痕 少女低喝一声,架开短刀,黑伞骤然收拢,身形如幽影般绕过高大的对手,不给对方第二次出刀的机会,伞尖如闪电般捅在那恶僧的喉头 “啊!” 一声凄厉的哀嚎,广纳双眼翻白,口中干呕,扑通一声栽倒在地,不省人事了。 大内侍卫护卫要员的兵器,常称金刚伞,开而为盾,收拢为杖,内藏锋刃,倘若昭阳再狠心些,这恶僧此刻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黑衣少女推开和尚碍事的身躯,警惕地向暗室内张望,见到里面情形,也有些惊异 与此同时,又一个声音传来:“昭阳,情况如何?陈广弼那老贼在吗?本小姐可要亲自…” 虽然得见救星,但小月也不敢掉以轻心,连忙示意对方不要轻易进入密室 昭阳自是机警无比,伸手拦住门框 “薛小姐,密室内情况不明,不要冒进” “唔呜!” 小月和小清的嘴都被封住,无法说话,只能争相点头 昭阳心领神会,掷出连着绳索的飞爪,钩在束缚二人的丝网上,另一端绕过书房梁柱,借力拖拽,将那白色的“茧”缓缓拉出了暗室 “快关上门” 薛听兰连忙推动书架机关,只见厚重的暗门沉沉合拢,将千机丝截断在了密室中。 两位少女总算得到些许自由,不过包裹身体的丝网仍让她们动弹不得,只能倚着书架勉强支撑身子。 “这种东西,我尚不知破解之法...要不先设法带你们离开这里,再作打算” “呜...” 小清抗议般轻轻挣扎着,望向小月的眼神有些焦急 “唔呜呜!” 小月连忙摇了摇头,目光望向书桌上摆放的灯烛 昭阳顺着视线望去,揣测明白,连忙取来油灯,小心翼翼地凑近二人身上的缠网,在高温蒸腾下,粘稠的丝绳渐渐变得干脆无力。 “啊,可憋死我了...” 嘴上的束缚首先被除去,小月长吁一口气,无力地将脑袋枕在书架上 “呼...昭阳,多谢了。但你们...为何会来这里?” 小清终于可以开口后,立刻问道 昭阳一边替她们烘烤着身上的拘束,一边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,近年来某些朝中大臣不可见人的秘密被某人掌握,勒索钱财。官员们虽恨得牙痒痒,但不知为何从不敢动他。工部侍郎薛松年也受其敲诈,其女无意间得知此事,暗地里决心要替父除去此患,托管家稀泉不知用了什么手段,竟真的查到些许关于陈广弼和弘毅寺的蛛丝马迹;再加上薛大小姐机缘巧合下结识了昭阳,二人便在白柳客栈设下埋伏,想要抓获幕后黑手 谁知其人如此谨慎,只派出了广纳这个走卒,还从密道脱了身。无奈只得转天再来弘毅寺中暗访,最后才撞见了刚刚那一幕 “这胖秃驴着实可恨,我要再去狠狠踹他几脚” 薛听兰怒气冲冲地嚷着,昭阳连忙拦住 “好了好了,那不过是个帮凶,就让他先关在这暗室中,待会儿自有我的同僚来押走” 薛大小姐蔫了气似的抱腿坐了下来 “唉,一路找来,姓陈的还是不知所踪,诸事不顺啊...” 说着,目光偷偷扫向还被面对面绑在一起的小清和小月,这不合礼数的状态实在谈不上雅观,但她的眼神有些古怪,就好像...嫉妒一般 “没意思,我要回去了...” 昭阳显然也对她的任性很是无奈,劝了几句,可惜并无效果 “哦,对了,你们之后若遇到稀泉,也让他快些回府。” 薛听兰径自推门离去,临走却又扭过头来,脸上罕见地带着些许怅然 “虽然...总感觉他好像不会回来了...” 不一会儿,千机丝全部化为干脆的白色薄片,两人终于从困境中解脱,被束缚久了,浑身筋骨都是难受。 “就这样让她走了么” 小清问昭阳 “薛家虽受勒索,但那些把柄,可没一件冤枉他们了” “...” “上司无意借此事纠察百官。我等军卒,执行命令就是,不过问其他” 黑衣少女语气沉着,但也垂下脑袋,躲避着她的目光 “唉...你们,总是如此” 盛家小姐语调转冷,目光似剑,周遭的空气霎时有些凝固 但随即,她望了望两位同伴,仿佛有所触动般,气息渐渐平稳,再开口时,声音缓和了许多 “对不起...我不该这样...” “....当务之急,还是赶紧揪出陈广弼,和他手中的秘密” “那么,你现在有线索了吗” 小月赶紧问道,可不想让气氛再僵下去了 “当然...有了方才暗室中的壁画,我已有把握揭开‘千礼朝宗\u0027” 千礼朝宗,零零落落 小月想起雨阳亭低下石门上所刻碑文,猜到七八分,忙问:“莫非…弘毅寺中“宝藏”,就是陈广弼在朝中翻云覆雨,要挟勒索的证物?而庆典上的异象,则是其现世的机关?” “正是” 小清微微点了点头 “不仅如此,那些证物,与我,与我家都有些渊源。届时...” 她看向昭阳,停了下来 黑衣少女眼神挣扎,仿佛某些重要的原则出现了裂纹,不过她的回答却也似下定了决心: “届时...你可以取走,我不阻拦” “谢谢” .... 金光宝殿坐落于整片庙宇最高处,乃是弘毅寺百年荣光之象征,内塑三丈高的白莲宝冠金身佛像,光彩照人,奢华至极。殿前三丈余宽的万级石阶笔直通向山脚大门,不曾偏差一丝一厘。 登临抚琴台,俯瞰阖寺,只觉山峦庙宇皆在视野,熙熙攘攘的香客游人如芝麻沙砾,极目远眺,连遥远的京师城楼街巷都清晰可辨。 不过,此刻三位少女却各怀心事,无心赏景。眼前宽约十丈的广阔平台背靠山壁,已备好香炉,华盖,蒲团之类,却仍不见陈广弼的人影。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免翻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